莉亚×委托

 伊尔迷的第一位雇主是秋·加西亚。


 这位雇主要求他需要严格控制时间，在目标，也就是艾莎进入私宅后进行一次暗杀活动。和往常的订单有所不同的是，雇主一直反复强调，这次暗杀只是一次恐吓行为，他只是需要配合雇主演戏，制造一次暗杀的假象而已。


 这让伊尔迷苦恼了很久。


 他当然不是在担心自己的雇主是不是有什么精神上的病状。而是在真心实意地思考，怎么才能不杀死这个女孩的情况下达成目的。除此以外，“恐吓”这一词，伊尔迷也不太明白。


 杀人和恐吓这两个词，有什么关联存在吗？


 接到委托时，当伊尔迷坐在某位委托目标的房间内，对着尸体认真地发呆了一个小时后还没有任何结论后，他任性地选择把皮球踢给雇主。


 拨通雇主电话后，他十分一本正经地说：“加西亚小姐，我对委托之中的内容还保有几分疑虑，为了避免委托分歧的产生，能否请您详细阐述一下任务？”


 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环节以后，伊尔迷满意地得到了雇主的许可，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消极怠工了。


 当他在宴会之中，将钉子随便插入了某个过路的人以后，伊尔迷便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，开始主动观察起自己的目标，他目送着时钟的指针波动，直到分钟停留在一个位置以后，他动身前往了自己的目的地。


 等待他的，是一群戴着墨镜的黑西装保镖，见到他时，上一刻，他们还熟稔地扬起笑容，只是手起刀落间，伊尔迷便干脆利落的拔出念钉，了结了他们的生命。


 这也是雇主的任务，只不过委托人变成了莉亚·加西亚。


 伊尔迷没有留任何的目光给他们，他抬起脚步，急匆匆地奔赴的下一个委托地点。


 这一次，第二位雇主的委托甚至让他感觉到有些为难。


 和上一位加西亚小姐相比，莉亚的委托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她暗杀的目标，却是自己忠心的手下——准确来说，不仅包括秋·加西亚，还包括所有在会场之中，和艾莎有过牵连的家族人员，这份详细的名单人数，大概有二十三位之多。


 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，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也不会引起伊尔迷的分毫注意。揍敌客家族的客源甚广，单子遍布巴托奇亚共和国，甚至在其他地方也分别有涉猎。


 问题的关键，在于和两位雇主息息相关的艾莎。


 莉亚要求，伊尔迷必须将管家的尸体交给艾莎亲手处理，并且在此期间他还需要监视艾莎的所有行动，直到见到她为止。


 此外，在委托的录音中，她还十分强调：“如果艾莎不知道如何处理尸体的步骤，揍敌客先生，就请您帮一帮忙吧，放心，报酬是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

 “您的意思是，我需要代为康斯坦汀小姐进行处理尸体的教学吗？”伊尔迷问。


 “是的。”


 当伊尔迷询问具体的处理方式时，莉亚是这么回答的：“揍敌客先生有养过猫狗之类的宠物吗？我有一只非常喜爱的猫，空闲的时候，我就喜欢喂它吃点东西，然而，因为工作原因，我们无法时刻待在一起。这就导致有一些不听话的仆人总是喜欢疏忽大意，敷衍了事……是的，因为我陪伴它们的时间太少了，所以我才不能制止这样的纰漏，但是更加难以容忍，养熟了的猫不会向我撒娇，反而对那群加害它的人摇尾乞怜，甚至为了这群蠢人向我求情。”


 莉亚地表情剧烈地扭曲了一瞬，下一刻，她精致而标准的贵族礼仪笑容立刻又浮现在了精心修饰过的脸颊上，黑色的网纱将她半个面颊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阴暗之中，只露出似血般鲜艳欲滴的嘴唇。


 “但是没有关系，我会原谅它的，因为是我没有尽到保护的义务，才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……所以，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，把所有跟它接触过的人通通杀光。当然，为了物尽其用，尸体也不能浪费掉……您说，这个办法怎么样？揍敌客先生。”


 “非常有道理而且实用的办法呢。”


 “那就麻烦您了，相信以揍敌客家族的实力，委托一定会完美达成的。”


 “请不用担心。”


 伊尔迷一板一眼地点头，他的双眼发死，那是他发呆的征兆。


 雇主的话有一点多，和第一位雇主一样，总是喜欢打哑谜。


 但是从莉亚描述的内容中，伊尔迷在她的话中诡异地感觉到了一股深以为然的认同感。


 不听话的孩子，果然让人不省心呢。


 如果是他的话，根本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。


 杀光一批人，还会有一批新人出现，到时候还得多费功夫，非常得不偿失的做法，耽误效率不提，还治标不治本。


 说到底，反抗源自于没有经过后天训练过的野性难驯。


 干脆把猫关到笼子里不是更好吗？既保护了柔弱的小猫咪，还抚慰了主人的焦躁之心，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呢。


 况且，莉亚明明有很强烈的毁灭倾向，却又硬生生地克制自己这种欲望。


 闪烁其词、真假掺半的话语，是说谎的预兆。


 真是有点麻烦的雇主，这么独|裁的控制欲，嘴里说着杀光仆人的话，恐怕她的心中，对他也存在着杀意吧。


 鉴于保密原则，除非任务需要，揍敌客家族绝对不会打探任何雇主的隐私，然而，伊尔迷却从这一点蛛丝马迹之中窥见了些许不一样的味道。


 毕竟，家族的地下室之中，同样有一位类似的难以掌控的存在。


 “这位奇怪的康斯坦汀小姐应该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，她的存在，也许会和亚路嘉存在一些共通之处呢。”


 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，但也许，有一定程度上，伊尔迷已经开始觉得，艾莎·康斯坦汀是一个麻烦。


 这一点，足以让他感觉到轻微地不适。


 他太不喜欢这种事情即将超出掌控的预感，在生活中这意味着不必要的麻烦，在委托之中十有八九都意味着变数。


 因此，他决定必须要做点什么，才能板正掉这点错误的感知——也许，她不会乖乖听话，让他的委托顺利进行。因此，出于委托对象的安全考量，合理地采取强制方式，对伊尔迷来说将会是最好的结果。 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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