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7章 枭与鼠

 “六花今天应该也没去那个澡堂子，估计不是在城外劫杀佣兵团，就是躲起来生闷气了。”


 “我们四人当中，只有你与六花只见存在契约关系，因此也只有你能最早找到那个疯丫头的踪影。”


 “若是她饿了就带回来，若是她想再玩一会，你就在一旁守候吧。”


 夕阳一点点没入地平线，一行四人离开了贵族区，而炼金城却没有因夜幕降临而冷却，反倒显得更加喧闹。


 布姆打量着远方的漆黑天空，随即轻声向珀耳修斯叮嘱道。因为他与六花早已灵魂融合，适才能感知到小丫头此刻的心情。


 而这也是灵魂融合的最大缺陷，那是种一加一大于二的严重后果。换句话说，如果两个人要是始终乐观开朗，那自然无事发生，可一旦同时陷入某种悲伤情绪，并且无法自拔，那必将导致彼此都深陷泥沼。只要其中一个人尚未恢复平静，对方就会受其影响，始终处于一种心乱如麻的状态中。


 “遵命！俺一定会保护好六花主人，并且将她完整无缺的带回来。”珀耳修斯闻言点了点头，随即这个壮汉便宛如推土机般在人群中开辟出了一条直路，令无数行人怨声载道。


 片刻钟后，珀耳修斯踏出了城门，待确认了某个方向，便再没任何犹豫，仿佛已然瞧见了六花身影。


 “秘术，重力掌控！”灰色魔力不断透体而出，但却又瞬间悉数附着于皮肤之上。而原本这个在战斗过程中突施冷箭的天赋法术，此刻竟沦落到了被用在赶路之上。


 但“重力掌控”的时效仅有五分钟，因此珀耳修斯只好将一颗颗魔晶捏爆，甚至最终还接触了头部的封闭式头盔，力求尽早寻到六花的踪影。


 整个世界彻底缩进了夜之女神的怀抱，可好在今晚的星辰异常明亮，可这份明亮却始终抵不过那抹浓厚的殷红，似乎死神一直都不屑于行走在喧闹中。


 一个小时后，珀耳修斯停下了脚步，只不过他此刻却不敢靠近十几米外的六花。而此刻六花又斩杀了某个商队，不但几颗人头落地，就连马匹也无法幸免。至于方圆数百米内，则早已空无一物，别说什么兽群了，连一只飞蛾都很难见到。


 尸体并没有刻意收集，但即便如此，那宛如小山丘般的尸山骨堆也已然形成。丝丝野兽威压如芒刺般尖锐，一滴滴鲜血从短刃上滴落而下，将早已深红的土地染得更加透彻。


 但珀耳修斯也发现了那些尸体的异状，只见它们要么脖颈处被洞穿，要么就是被斩掉了双手。这与那对惨死的人类双胞胎姐妹如出一辙，仿佛六花是在为她们俩抱不平，亦或者单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。


 “主人，布姆大人派俺来寻您回去，但说如果您要是打算再玩一会的话，也可以晚点回去。”


 “并且如果主人您无法从这些废物身上收获快感的话，俺可以任凭您攻击。”


 珀耳修斯一边走向六花，一边故作聪明的说道。或许是因为今天布姆向他躬身施礼的缘故，适才他觉得自己也可以说些自己的建议。并且在他想来，六花主人也绝没可能真的斩杀自己。


 六花闻言没有回头，小丫头早就感知到了珀耳修斯的气息。她的双眼早已化为了星瞳，如果这个样子被珀耳修斯瞧见，也不会说出那些妄语。


 这是六花的小习惯，但凡她双眼化为星瞳，那就说明小丫头真的生气了，并且还是劝不动的那种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即便是布姆与克莉丝汀都要小心说话，更别提身为仆从的珀耳修斯了。


 “盾男，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担心了？什么时候你也配来操心我的事情？又是什么时候你产生了这种狂妄至极的念头？”


 “哥哥叫你来找我，那你就应该默默站在远处，等我发泄完了再靠近，而不是如此目中无人的前来打扰我。”


 “你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说那些话吧，不会觉得我不忍心出手将你斩杀吧。我并非曾经的自己，也早就失去了曾经的记忆，因此你那些羁绊无法左右我的行为。”


 “让我用你来出气么，这样也好。不过我只会出手一次，还希望你能活着带我回去。如果你因此而丧命，那也说明你根本就没资格跟随我的脚步，那就索性死掉好了，以免再说出什么令人反感的话。”


 六花缓缓转过身来，此刻小丫头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大咧咧模样，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。


 珀耳修斯的脸色瞬间凝固，随即他不由分说的直接幻化成了塔盾形态，并且不断将体内的重力威压附着于盾牌表面。错了！这是珀耳修斯此刻脑海中唯一回荡的声音，他很后悔自己先前说出的那些话，估计今晚就算能侥幸存活，也免不得吃一番苦头。


 “感谢主人您的尊重，您若是想让俺死亡，大可以直接用意念撕碎主仆契约。”


 “但您却选择了给俺一次防御的机会，您的这份宽宏大量堪比日月星辰！”


 珀耳修斯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开来，虽其所幻化的巨型塔盾，则愈发灰雾了然，竟隐隐散发出了剑士级别的气息。


 “呃...没错！我就是因为不屑那么做，才选择用纯爷们的方式教训你！准备好了嘛，我可要...”


 六花闻言先是一愣，随即脸色微红，但好在是夜间，却也无人察觉。她虽说整天对珀耳修斯呼来喝去，可从来都没有将对方视为仆从，至少是贵族眼中的那副模样。因此小丫头才觉得有些尴尬，但也正是因为如此，她心中的怨气瞬间消散了不少。


 不过对于战斗，六花也绝没可能去依仗什么主仆契约来取胜。只见她的话才说了一般，整个人就闪电般冲向了对方。


 叮！双刃叠加到一起，但刃尖却最终还是微微错开了一道窄缝。然而即便如此，化身为巨型塔盾的珀耳修斯也直接被轰出了三十多米。


 灰色魔力荧光直接归于无形，塔盾表面出现了无数裂痕，而这些裂痕竟止不住开始溃散，那颗隐藏其内的灰色心脏最终暴露在了夜幕中。


 “这次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，可若你今后再敢出言左右我的思想，那也可以真正死掉了。”六花走到珀耳修斯面前，或者说是珀耳修斯的“灵魂本源”面前。只见一缕生命之力从指尖流入那颗心脏，随即珀耳修斯瞬间归于绞刑树形态。


 “感谢主人您的施舍，俺知道错了，俺...”珀耳修斯待吞噬了六花的那缕生命之力后，也瞬间平复了伤势，便马上幻化为人形。只不过六花却闪电般一脚将他踹了出去，并且力道着实不小。


 “混蛋！臭流氓！你幻化人形可以，但能不能同时也幻化出盔甲！”六花狂翻白眼，随即率先抬脚走向了炼金城。


 “俺本来就不穿衣服的，六花主人慢走，俺来为你开路！”铠甲再次浮现，珀耳修斯没有任何怨恨六花的念头，反而乐得吞噬了六花的一缕生命之力。要知道对于遗种来说，远古凶兽的生命之力是最好的东西，甚至只要一点点，就能能让自己有机会在未来更进一步。 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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