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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08章 叶落知秋,铁砧火星四溅!


 跌跌撞撞、东躲西藏,一方面是因为巨魔族并非将全部精力放在追杀布姆之上,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布姆怎么说都是个大魔导师,并且极其猥琐,只要瞧见不对,便会扭头就跑。


 所以他并未被巨魔族逮住,可相反的却浪费了数年之久,才总算混上了驶向异族大陆的商船。


 寒戟海吹来的冰冷气息让布姆颤抖个不停,卡律布狄斯旋涡的乱流令布姆无法安眠,只因畏惧传说中的“十二魔兽”,美人鱼斯库拉。


 海盗之歌在耳边响起,地平线隐约可见一片大陆。布姆待再次感受到泥土的踏实稳重后,也踏上了异族大陆。


 只不过以他现在这副落魄模样,根本就无需乔装打扮,活脱脱就是个晚年老海盗的惨像。


 “总算是逃出来了,老子这辈子若再踏足精灵大陆,再与任何巨魔族说话,就必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,再次滚回到奥古王城的暗巷里翻找垃圾桶!”


 “话说这里还真适合我,或者说越是肮脏混乱的地方,老子就越是如鱼得水。”


 布姆站在街道一侧,环顾四往,这所谓的“海盗湾”,完全就是犯罪者的天堂。换句话说,只要有本事,那任何人在这里都会生活得很不错。


 但这回布姆却没敢再托大,只见他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某条暗巷当中,竟做起了守株待兔的卑劣勾当。


 虽说效率极低,但经过连续一周的努力,布姆也再次穿上了崭新的法师袍,再次恢复成了巅峰强者的模样。


 然而也正是因为“恢复如初”的关系,他很快就瞧不上了海盗湾,打算再次踏上旅程。


 横穿喧闹平原,路经新月峡谷,再绕开石盔城。最终他来到了矮人族的主城,一个名为“黑晶堡”的地方。


 “这位老人家,您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黑晶堡做客吧?”


 “我正好打算出租一处院落,若是您感兴趣的话,现在就可以去瞧瞧。”


 布姆才刚踏入黑晶堡,便有个矮人族中年人凑过来做生意。布姆闻言先是一愣,随即叹了口气,默默点头同意。


 如今他已然70岁高龄,这在普通人眼中当然该被称作“老人家”。只不过对于一位巅峰强者而言,这种年纪连婴孩都算不上,年轻得宛如上一秒才出生。


 每年四十枚金币,虽然有些超出预算,可那处院落却胜在偏僻,正适合魔法师居住。并且他早就打算来一次矮人族的燧石盆地,无论是否发生了先前的惨剧。


 流浪魔法师或许没有接受过正统教导,或许没有任何所谓的“底蕴”,或许还会随意更改施法动作。但唯有傍身保命之物不能马虎,要知道一件趁手的武器,在危难之际便等同于身家性命。


 而那根伴随了布姆70年的魔杖,不过就是他早年劫杀某个商队的战利品。其不但无法承受大魔导师级别的魔力传导,甚至经由其施展出来的法术,威力都有所亏欠。


 布姆将自己在巨魔族追日丘陵的失败归责于武器之上,在他想来,若是自己也能拥有那种传说级别的武器,自然会轻松战胜对方,甚至庇佑食人魔族都不成问题。


 历史的齿轮犬牙交错,相互摩擦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。然而布姆却好似一粒微尘,一次又一次的被压扁,再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向新的陌生之地。


 七年时间一晃而逝,在这期间里,布姆每天都会浪费许多精力在黑晶堡外。从麦酒海滩到战羊山脉,从黑石山,再到铁砧平原。最终布姆冒死潜入达格玛矿区,虽说将自己搞到失去了一条左臂,但却也掠夺到了鸡蛋大小的山铜原矿。


 再次修整半年,待秋叶纷落之际,他笑着走进了某间矮人族铁匠的铺子。没有任何迟疑,布姆除了随身的储物袋之外,将所有东西丢到了对方眼前。


 矮人族铁匠犹豫再三,最终接受了布姆的财务,让其三个月后再来。布姆待对方点头同意后,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。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,更是填充心底恐惧感的方式。


 他将自己的失败规则为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之上,因此才会来到黑晶堡,花重金拜托矮人族铁匠打造武器,却也因此而变得一贫如洗。


 三个月后,布姆握着一根通体刻满神秘纹路的魔杖,感受着体内魔力与心跳频率近乎完全一致。


 黑晶堡这夜隐约能听闻狂笑声,布姆连吐出数口鲜血,最终状若癫狂的在大街上发疯起来。


 从此,布姆在黑晶堡内便成了一个笑话,只因他身为巅峰强者,竟然浑浑噩噩到整天借酒消愁。


 那是种颓废到极致的表现,身上的法师袍早已污秽不堪,蓬头垢面到如同乞丐,但却又始终贴身放好了那根魔杖。


 他完全就不在乎食人魔族的惨剧,只因五大接受被同阶之流击败,并且还败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

 而如今他得到了满意的武器,但却还是觉得就算再来上一次,他也无法战胜那个巨魔族司令官。


 但好在布姆怎么说都是个巅峰强者,因此也不会有谁真敢当着他的面羞辱一番。他承诺会守护酒吧安全,只因能免费开怀畅饮。


 熟悉的唱词在耳边响起,布姆昏昏沉沉的抬起头,那双乌黑色瞳孔中倒映出吟游诗人的轮廓。


 伴随着一声响指,布姆收获到了酒吧之人的喝彩,只因大家都很好奇空间系法阵的样子。


 在这些年里,也曾有许多魔法学徒打算向布姆拜师,其中不乏贵族家的子嗣。然而布姆那些请求却不削一顾,或者说如今自己“唯一空间系魔法师”的名号才最有价值,若真再多出来一个同行,估计自己连酒都喝不起了。


 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今天应该是黑雨夜伊始,同时也是我的生日。”


 “还真是讽刺啊,曾经何时我视奥古王城为地狱,一心只愿能逃出去。可现在却十分怀念那种生活,至少还会在翻找垃圾桶时提起兴趣。”


 “那就祝我继续活下去吧,怎么说我都比许多人更加幸运,不但瞧见了更多的风景,还能与巅峰强者战斗,虽然一败涂地。”


 夜幕下,黑晶堡飘起了纷纷细雨。只见布姆独自坐在某条暗巷当中,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潮湿阴冷。


 他突然很佩服那些苔藓,至少对方远比自己更加顽强,明知道待风雪来临之际便会消亡,却依旧努力覆满了整面墙壁。


 可再想想自己曾经被揍得鼻青脸肿,如今虽说失去了左臂,但也拥有了“巅峰强者”的高贵身份,至少不愁会被饿死。


 “或许该再换个地方生活了,魔法师失去一条手臂也没什么,只要还能咏诵咒文,只要还能挥舞魔杖,那我依旧是空间系大魔导师!”


 布姆说罢缓缓起身,只不过这回他却没再踏入酒吧,而是缓缓走出了黑晶堡。藏在法师袍内的魔杖第一次泛起荧光,布姆似乎再次提起了勇气,但这份勇气中却并不包含巨魔族所处的逐日丘陵,或者说他曾经走过的对方都不在考虑范围内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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