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6章 各自的一天

 晨光唤醒了这个世界，也叫醒了输水中的四人。布姆如常般烧水沏茶，六花也打着哈欠，将剩下的鱼片肉羹加热。


 孤儿兄妹在洗了把脸后，便端坐在原地，既没有出言询问，也不敢随意走动。布姆见状点了点头，六花更是再次展颜微笑。


 交际便是如此，只有双方都是聪明人，过程才会是愉悦的。换句话说，如果此刻对方不知深浅，随意在奇妙屋里走动，那六花也不会再忍让，直接出手斩杀便是。


 吃过早饭后，六花拉着小男孩走出奇妙屋，而布姆则与小女孩对坐在炉火旁。冰冷的气温始终如一，通红的木炭散发出缕缕热浪。


 “放心吧，六花不会对你哥哥怎么样的。反之，六花是个很强大的战士，说不定还是指导一下他。”


 布姆先是给小女孩倒了一杯热茶，随即又打开了六花的一包零食。布姆性格虽然冰冷，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懂的。


 小女孩点了点头，因为她也想不出六花斩杀自己哥哥的理由，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歹意，反而对布姆充满了爱慕。


 时间缓缓流逝，她与布姆也从最开始的相互尴尬，到侃侃而谈。期间她道出了身为孤儿的痛苦，而布姆也告知其自己的孤儿身份。


 奥古城的阴暗小巷栩栩如生，长索城的木板房近在眼前。在某些方面，布姆觉得这个小女孩胜过六花，因为对方与自己一样，从始至终都是个孤儿。


 那是六花这辈子都不能理解的东西，因为六花生而强大，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无奈与绝望。


 那是为了一块黑面包以命搏命的无奈，那是因为垃圾桶的归属权头破血流的决然，那是翻找污水沟的麻木，那是将残羹冷炙塞进嘴中的不甘。


 布姆静静打量着小女孩，宛如兄长正望向姊妹。对方不是什么契约兽，不是什么“白色死神”，更不是什么敢于直面大剑师而面不改色的强大存在。


 如果自己没有遇到那个老者，如果自己没有获得那盏羊皮卷，如果自己没有与六花相遇，如果自己死在了那座无名小山。


 试问自己还能否如此坦然，还能否漂洋过海来到冻土大陆，还能否寄居于城主府邸，还能否有心情在冰原外散心。


 答案是肯定的，因此布姆难得心生愧意，难得以真实面目示人。一声长叹在奇妙屋内回荡，布姆呆呆的望向窗外，


 “你我都是孤儿，因此我们才能相互理解，但我们又天差地别，至少现在绝非一路人。”


 “你应该愤恨，愤恨你们的众神为何如此残忍，愤恨自己为何生而为人，却只能随波逐流。”


 “但你们也是幸运的，至少彼此拥有彼此，至少还能有个可以坦诚相见之人。如果我没有先前的种种奇遇，想必如今远不如你们。”


 布姆抿了口茶水，言语间充满了羡慕，又带着点点唏嘘。这种感觉没法形容，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呈现。


 “布姆哥哥，这也是你的命运。众神始终注视着一切，而一切则早已注定。”


 “我觉得人要活在当下，今天自己是什么样，那就是什么样。至于往事，则成了一种回忆，或者说是经历。”


 “现在布姆哥哥也不是一个人了，相信六花姐姐也是这么想的。天空终有一天会放晴，冻河也终有一天会融化。”


 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，维京人特有的礼节呈现而出。布姆摇头苦笑，便不再纠结这些问题。


 奇妙屋内再次传出了阵阵笑声，布姆的失心疯也似乎大为好转，小女孩的心结也缓缓解开。


 但反观冰原，却依旧是寒冷残忍。六花领着那个小男孩逐渐远离奇妙屋，最终来到了冰木林内。


 她没有将自己的双手幻化为短刃，而是握着两截木枝，神态松懈的站在小男孩对面。手指微微勾起，示意对方随便攻击。


 相较于布姆的谆谆善诱，六花显得直白且简单。在她看来，一切实力皆因实战而强大，战斗才是进阶的唯一途径，并不需要什么交谈。


 小男孩见状，先是躬身施礼，随即便抽出了自己的长剑。淡淡的斗气光芒瞬间浮现，他猛然高高跃起，斩向了六花面门。


 叮！一声脆响在冰木林内回荡开来，小男孩被反震之力跑向远处，而六花则始终站在原地。


 “你就这么点本事么？再来！如果你还是个男人！”六花猛然一甩木枝，三颗冰树轰然倾倒。


 小男孩擦拭掉嘴角的血渍，随即再次斩向了六花。轰隆！他再次被六花轰退，并且身体还撞断了数棵冰树。


 “再来！你要是还想保护自己的妹妹，那就给我站起来！”六花冷着脸，全无与布姆相处时的随意。


 或许是因为无聊，亦或者处于本性使然。六花最终缓缓走向了对方，而对方仿佛浮萍般在空中飞舞。


 最终六花一把拎起小男孩，将几颗药丸塞进对方嘴里。只见其手臂再次掠出一道虚影，小男孩宛如炮弹般滑出了近百米。


 “没用的东西！既然你不能伤我分毫，那就好好站着，可别被再丢人现眼了！”六花说罢，一股野兽威压投身而出，只不过威力却只有一半。


 可即便如此，小男孩也吐血连连。只见其双手紧紧握着长剑，身体宛如筛糠般抖个不停，但人却没有再瘫软于地。


 “很好！保持这种状态，跟着我返回奇妙屋。如果期间你挨不住，那我会将你轰杀。”六花站在小男孩面前，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

 除了布姆，六花根本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，无论是大魔导师，或者神佑骑士。这是她的秉性，更是强者的脾气。


 午饭过后，六花在孤儿兄妹惊愕的目光中收好了奇妙屋，布姆也再次恢复成了那幅生人勿进的样子。


 片片雪花飘落，冰原始终银装素裹。四人缓缓向长索城走去，六花挽住布姆的手臂，再无先前的冰冷模样。


 而布姆则用手遮挡在六花头顶，以免雪花落在其上。小女孩关切的询问兄长，小男孩则满脸兴奋的抱着一本书籍。


 那是六花赠送给他的斗气古卷，虽然称不上稀有，可在这冻土大陆境内，却也是难得的东西。


 通过半天的接触，六花也觉察到了对方正处于进阶之际。或许是出于感激之情，她不介意出手相助，更何况是一本可有可无的书籍。


 四人最终进入了长索城，孤儿兄妹结伴走向贫民区，布姆与六花则依旧要前往城主府邸。虽然现在仅是午后，但风雪却已然再次降临。 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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